-绕船月明-

亲爱的莫先生。

【燃晚】幻化为花

❀新的一个月从虐狗开始,同系列文合集内自寻

❀请0.5就地自杀

❀师尊逝去之后,有私设!!





踏仙君如往常一般步入红莲水榭的时候,看到了楚晚宁。


——不是安安静静、毫无生气的躺在水晶棺椁里的楚晚宁。踏仙君有点不敢相信,他等了楚晚宁两年,所有的还魂禁术他都用过,如今,竟是真的把楚晚宁等回来了。


今日水榭里的那株千年海棠开得尤为茂盛,楚晚宁就站在那树下,白衣、清瘦,背对着踏仙君,伸出手去接海棠树的落花。一切似乎回到原点,回到了最开始墨燃初见楚晚宁的模样。


有风吹来,卷起了白衣人的宽大衣袍与三千青丝,楚晚宁抬手把发丝别到耳后,露出极好看的侧脸。


恍若谪仙。


“晚宁?你回来了?”踏仙君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的两个字发音都有些不稳,他怕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梦醒之后,他最后的一捧火焰,最后的一抹光芒就会一点不剩的消失在他眼前。他甚至不敢去确认,连“晚宁”二字都是极轻的,怕惊扰了那人。


那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循声转了头,恰好对上踏仙君的目光。


楚晚宁握住手中的一朵海棠花,一步步向墨燃走去。


踏仙君欣喜极了,他又多久不曾见到楚晚宁这一双清丽凤眼明亮又动人的样子了?似乎自从红莲水榭里少了个楚宗师,多了个楚妃开始,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把人的灵核毁去,软禁在红莲水榭里,不允许他和外界有任何联络,像是把一只本应翱翔蓝天的雄鹰强行折断了羽翼,关进了金丝笼子中。他一边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是楚晚宁害了师昧,所以那个宛若芙蕖一般明艳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他应该是要去怨恨楚晚宁的。


芙蕖花凋零了,海棠花也没必要再盛开。


可每当午夜梦回之时,他总看见自己抱着浑身是血的楚晚宁,一个人哭的好伤心。他握着楚晚宁一点点冰凉下去的手,心底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生生被剜去一块,像是失去了这个世间他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楚晚宁。


于是他用灵力保持着楚晚宁肉身不腐,将他安置在了红莲水榭的莲花池里的一口水晶棺里。每每一见到楚晚宁,他总会觉得楚晚宁只不过是生病了所以在昏睡之中,病的很严重,所以一直不能醒过来。不过他会一直等着楚晚宁的。


而如今,楚晚宁好好的站在他眼前,一双凤眼看着他,又好像是透过了他看向很远的地方。


楚晚宁走近了,踏仙君抬起嘴角,像是要说什么,却见楚晚宁像是没看到他,就和他这么擦肩而过——说是擦肩而过还有些牵强,两人中间还隔着两尺的距离。


“你做什么?”踏仙君有点恼了,楚晚宁竟敢无视他?!


楚晚宁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着。


踏仙君忍不住伸出手去抓楚晚宁的手臂,“你看不到本……”


踏仙君的带着怒气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根本就没抓住楚晚宁,他的手竟是直接穿过了楚晚宁的身子,什么也碰不到。回过神来,手中只有一把海棠花瓣。


楚晚宁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的踏仙君,眼神有些疑惑。踏仙君定睛一看,更是出了一身冷汗——楚晚宁的瞳孔倒影中,除了红莲水榭的景色,再无其他。根本就没有踏仙君自己的身影。


踏仙君有些不死心的去拉楚晚宁的素衣袖袍,可除了捧回满手的海棠花瓣,什么也没有。


踏仙君疯了一般的往莲池那边跑去,拨开层层叠叠,正怒放着的红莲花,看到了莲花掩着的水晶棺,里面的人明明安安稳稳的睡着,除了胸膛没有起伏之外,和常人毫无分别。


楚晚宁还在这里,那那个“楚晚宁”是谁!?


水晶棺里落了一朵开得正好的海棠花,恰好落在楚晚宁手边。踏仙君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才发现庭院里的那株海棠树,今日开得几乎茂盛的有些反常。


莲花突然被其他人用灵力扫开了。


踏仙君回头,发觉竟是刚刚那个“楚晚宁”。不过现在,他的白衣已经是染上了灰尘与血迹,发丝也有些凌乱,像是刚刚和人打完架一般。踏仙君看到他皱着眉,手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像是隐忍许久,终于没忍住踉跄一步,半跪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来。


踏仙君想要去扶他,又猛然想起自己是碰不到他的,又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最终只选择了冷眼旁观。


楚晚宁断断续续的又吐了几口血,低着头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站起身来,走进来莲花池。水波一圈圈荡漾而开泛起涟漪,楚晚宁像是被这冰冷的池水刺激到,忍不住掩唇咳嗽几声,这才抬起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符咒。


这是楚晚宁么?身为晚夜玉衡北斗仙尊修仙界第一人,谁能让他伤这么重?虽然身上见不到伤口,可就单凭他和楚晚宁纠缠十余年的经验,和刚刚吐出来的那些鲜血,也知道能让楚晚宁露出这副虚弱表情的,也只有在重伤的时候了。踏仙君暗自诽腹,这也太假了。


他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楚晚宁的符咒落成,满池的红莲都开始轻轻的摇晃起来,自水底钻出两个金属和楠木制成的机器人,又从花蕊出逸散出点点金光,最终汇聚在一起,成了两个人形的模样。


是花魂献祭术。踏仙君很清楚楚晚宁的这门术法,可曾几何时楚晚宁竟伤到了如此地步,甚至需要使用花魂献祭来治疗自己的创伤?


他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楚晚宁的身子随着一左一右两个花魂身上流出的金光一点点浮空,灵力源源不断的被补充到体内,苍白的脸颊和露在外的皮肤下,隐隐约约可见有黑色而不详的咒文流动。


那些咒文藏在皮肤之下,像是要把人吞噬殆尽。楚晚宁合眼,伸出手指了一下两个花魂,金光的流动速度立刻就肉眼可见的变快了许多,黑色的铭文躁动不安,在楚晚宁体内迅速游走,楚晚宁那一双好看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抿着唇,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踏仙君对那些黑色的铭文再熟悉不过。


那第一个在他怀里飘然而去的、他的恋人,死去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可遭到反噬的是灵力低微的师昧,关他楚晚宁什么事?


踏仙君猛然反应过来——他虽被植了八苦长恨花,可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是有的。如今眼前的一切,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多到他好像抓住了当年的真相,却在一瞬间又消融掉。


他看着正在给自己疗伤的楚晚宁,又回头看看静静地躺在冰棺里的楚妃,不知作何言语。


莫不是……楚晚宁也是受了这反噬的?


他正思索间,楚晚宁已经完成了术法。花魂没了楚晚宁灵气的指引,一点点消散下去,楚晚宁也随之落在了红莲池里。可尽管内伤已经被治疗完毕,楚晚宁看起来仍是虚弱的不行,甚至只能伏在池边再没了一分力气。


可红莲池水一向都是冰冷刺骨的——这是来自长白山融化的雪水。楚晚宁半个身子都浸没在水中,一头鸦色的发丝早已凌乱不堪,铺散在水中蜿蜒。楚晚宁将脑袋埋在臂弯里,肩膀有些轻微的颤动,他又疼又冷,却没有一个人来心疼他。


踏仙君终于忍不住走过去,想要把人抱上岸却又在最后那一刻将手收了回来,又像是要掩饰什么,指着楚晚宁的背影就开骂:“楚晚宁,你就那么自尊自爱不愿意把自己的虚弱之时展现给别人看吗?你喊个人来帮你能要了你的命吗?薛正雍贪狼你难道就不能喊一个来帮忙吗?还有薛蒙还有……”


踏仙君突然就噤了声。还有谁呢?


“没有本座……没有我了。”他喃喃道。


楚晚宁恢复了一点力气,挣扎着从水池里走了出来,将自己的衣袍拉紧了一些,慢慢的向屋子里走去。踏仙君忙不迭的跟上去,却发现明明楚晚宁走到极慢,自己却追不上他。


到了最后只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是消失不见了。


踏仙君惊慌的向四周看了看,的确是不见楚晚宁的踪迹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楚晚宁的魂魄又是别的什么,来演了这么一遭,又是要表达什么。突然,他的眼尾处闪过一道白影。他侧头看去,发现那是楚晚宁正立于书案边,垂首写着什么。


楚晚宁写字时是极好看的。这人站得端坐,如山间顽石里生出的松柏,又如那西窗的翠竹。他素手执笔,垂目仔细的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踏仙君发觉楚晚宁的神情是恬淡而宽和的,甚至掺杂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羞涩之情,这个楚晚宁左耳上是没有那一抹妖艳的丹红的——没有踏仙君的印记。想来这应该也不是楚晚宁委身于踏仙君的那个时候。


他走上去看楚晚宁在纸上勾画的东西,却不由得心脏骤然一跳。纸上一幅丹青,描摹的容颜鬓丝,不是他墨燃又是谁?


他不明白楚晚宁是何意,只见楚晚宁描绘完墨燃的衣袍之后,将笔顿了顿,又提笔在原先留下的空白处上写下了两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楚晚宁写下最后一横,像是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点不自然的将目光移开,不去看桌案上的那幅墨燃的画像。这一抬头,就直接对上了踏仙君的眼神。


他看到楚晚宁眼里有挣扎,有对自己的厌恶,更有那在万籁俱寂,无人察觉之时,终于忍不住溢出来的爱慕。可楚晚宁现在看不见他也摸不着他,不然他一定会让楚晚宁知道,楚晚宁他自己只有多么愚昧可笑。


“楚晚宁,你是心悦我么?那你藏的可真好,大名鼎鼎的修仙界第一人晚夜玉衡北斗仙尊楚晚宁,竟然不要脸的爱上了自己的徒弟。说出来都让人笑话。那你做楚妃的这八年,应当是开心极了的吧,可你怎么成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楚晚宁,你当真是演的一手好戏。既虚伪又让人厌恶。”踏仙君恶狠狠的说着,伸手去掐楚晚宁的脖子,他的手穿过楚晚宁的身体,指尖被他碾碎的海棠花瓣身躯破碎,花汁淋漓。


像极了楚晚宁在踏仙君怀里离去之时落下的那一滴泪珠。


楚晚宁咬了咬唇,复拿起那张墨燃的丹青匆匆瞥了一眼,最后像是和自己置气一般,委屈又难过的把那张栩栩如生的画像揉做一团,扔得远远的。


“你不是喜欢他么?你扔掉做什么!”踏仙君见他如此作为,不由得呵斥道。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见到楚晚宁将倾入满腔爱意的画作毁去,心中就莫名一阵酸痛。


楚晚宁自然是不会回应他的。只自顾自的又寻了一张新的宣纸,将毛笔在砚台里点了点,纸上墨痕一气呵成: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楚晚宁从来就没奢求过能与墨燃有一个好的结局,墨燃对师昧的情分他都看在眼里。他和墨燃是师徒啊,断然是不会有什么的,君心似不了他心也无所谓,只要能护得墨燃一世周全。


可他没做到,也永远做不到了。最终只是留给墨燃一句“对不起”和满身鲜血,孑然一身,飘然离去。


他又对不起什么呢。


他明明是所有人都对不起他,真正不得好死的,却只有他一人。他鲜血流尽,魂裂成双,一颗心被人伤的千疮百孔。


不过是一段朽木,一滴鲜血。


踏仙君耳边传来“飒飒”之声,回头看去,却见红莲水榭里的那株海棠树,楚晚宁最喜爱的那株海棠树枝叶无风自动,将一树花瓣都撒落,又在一瞬间飞快的枯萎消亡。


眨眼间就只剩下一棵参天的残骸。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株已经有了灵智的海棠树,燃尽了自己的灵力与生机,换得它的记忆重现在踏仙君眼前。那是他数十年来,曾记得的楚晚宁的模样。


这时,踏仙君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声呼喊,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墨微雨。”


楚晚宁的声音又轻又柔,那是他在四周无声、月落星沉之时,小心翼翼又不敢令人察觉地轻声呼唤……他想完完整整的,带着情意的唤一句心悦之人的名字。


这一声飘渺又空灵,仿若时空化身为青鸟,越过近十年的沟壑,将楚晚宁的一句呢喃带到了踏仙君的耳边。


踏仙君很想回应他一声,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发出不一丝声响。直到那句“墨微雨”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他回头看去,原先楚晚宁在的书案上,落了满案的海棠花瓣。


不可归来。


踏仙君抬手,猛然发觉自己竟是泪流满面。




——end.——

对不起越到后面越不知道我在写什么我的错我背锅。

但看傻狗被虐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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