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船月明-

亲爱的莫先生。

【燃晚】本座好像做错事了

❀极度病弱的晚宁哥哥,不喜勿入

❀0.5又干坏事儿了



 

踏仙君回死生之巅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


 

他把自己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接着便去了关押楚晚宁的水牢——那晚夜玉衡,到了现在仍是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也不知是给谁看。踏仙君恼怒他对自己的那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干脆把人关进了水牢中好好“反省”。


 

甫一进水牢,他看到的便是楚晚宁双手身体被缚在木柱子上,半身都泡在水里,已经是气若游丝的模样。楚晚宁垂着脑袋,本是一头柔顺的青丝早已经凌乱不堪,就连有人来的动静都没办法让他再有一点反应。


 

踏仙君一看到他,立刻就慌了神。不该,不该是这样的——


 

楚晚宁被绑着的双手,从指甲生长的地方开始,流出了大量的鲜血,顺着手臂与衣袍蜿蜒而下,开出绚烂却刺目的花。血液早已经干涸,只是那血迹却没有干净,依然留在楚晚宁身上。


 

再仔细看,他的指尖的指甲全都被人生生拔去,钉上了小小的荆棘钉。那鲜血,自然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踏仙君一把冲上去把绳索解了,把人抱在了怀里出了水牢。


 

水牢里阴暗无边,不分天日,无火无灯,楚晚宁许久不曾见过阳光,这时突然受到强光,在潜意识里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楚晚宁已经是晕死过去,踏仙君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得以看见他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是明显的失血过多的状态。更让他害怕的是,他抱着怀里的人,像是抱着一块冰冷的玉石一般,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


 

水牢里的水太凉太冷,哪怕是个低阶的修士也有可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如今已经是凡人之躯的楚晚宁。


 

他在水里泡了太久,半身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踏仙君招来不归,带着楚晚宁回到了红莲水榭。他三两下除了楚晚宁浸湿的衣袍,把人塞进了被窝里,千里传音让医修过来,这才想起来愤怒。


 

他几乎是咬着牙齿的问道:“谁,谁去了水牢?”


 

跟着他的刘公一听,立刻跪了下来,道:“回陛下,是皇后娘娘。”


 

踏仙君更是怒火中烧,抬手把面前桌上的东西全掀了下去,有一叠图纸砸在了刘公身边,刘公看了一眼,旋即不动声色的将那些图纸妥当收好。


 

只听踏仙君道:“把宋秋桐叫过来……不……别让她进来,让她在红莲水榭外边跪着。跪好了等本座。”


 

刘公应了一声,站起身离开了。


 

踏仙君坐到榻边,注意到楚晚宁的头发还是湿的,索性把人带着被子抱起来,用法术小心翼翼的吹干楚晚宁的头发。


 

吹干头发之后,他又捧起楚晚宁的右手细细查看了一遍。


 

这原本是十分漂亮的一双手。莹白如玉,修长俊秀,指腹和虎口处都带着薄薄的一层茧子,却一点也不显粗糙。可现在,这双手却被人生生拔去指甲,鲜血淋漓,那一枚一枚荆棘刺,不知怎的,踏仙君看着,总觉得心中一疼。


 

他抿了抿唇,凝神在指尖,然后抚过楚晚宁的双手,十枚荆棘刺就齐齐的从楚晚宁的指尖脱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留下一个个不大不小的血洞。


 

楚晚宁的眉也令人心疼的皱了起来,他动了动手,似乎想把手从踏仙君手里抽出来独自缩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但他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


 

踏仙君自然也是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楚晚宁十指有伤,他也只得轻轻的扣住楚晚宁的手心——这样的力度就已经让楚晚宁无法反抗了。踏仙君凝出灵泉,用泉水把楚晚宁身上的血迹都一点点洗去了,又给楚晚宁输了一些灵力,指尖上的血洞立刻就开始愈合,转眼恢复了光洁。


 

这样看来,就好像除了楚晚宁脸色过于苍白之外,一切都似乎与他走之前毫无分别。


 

红莲水榭的结界被打开,是医修到了。


 

这医修进门还没行礼,就被踏仙君粗暴的拽到了床边。他也不敢多言,眼神落在了从锦被里探出来的白皙纤瘦的那截腕子上。


 

单看手腕,医修便知道这人分外瘦弱,他突然注意到这人的指尖是没有指甲的,好奇心驱使他往躺着的人脸上看去。


 

仅仅一眼,他便看清了这人面容。当真是个美人。他在心里默默评价道,可惜落在了这踏仙君的手上。


 

“你的眼睛不想要了?”刚刚在心底里诽腹的人在他身边凉凉的开口。医修打了个寒战,立刻收回目光,把手搭在楚晚宁的手腕上替他诊脉。


 

一边的踏仙君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像是动了杀心,但最终还是克制好了自己。这人还有用,杀不得。


 

医修手指微动,越看越心惊。


 

最后,他只能跪下,给踏仙君行了个大礼,这才道:“公子已经被寒气侵入五脏六腑,又是失血过多,加上他的身子本就比常人虚弱,微臣……微臣……”


 

踏仙君压着火气,手里向楚晚宁输送的灵气却没断,只是问道:“有办法治吗?”


 

“如果公子的求生欲.望强烈,是可以的。”医修不敢把话说满,虽然他表面上这么说着,其实知道,这床上的美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滚去煎药吧。”踏仙君也不知在想什么,挥手让他下去了。医修这才松口气,退下熬药去了。他没看见踏仙君的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狠狠的攥紧又松开。


 

“楚晚宁?”


 

偌大的红莲水榭里静谧的令人害怕,只有踏仙君一个人轻轻的唤了一声晚夜玉衡的名字。


 

-


 

“冷……好冷……”床上的人突然小声的呢喃了一句,不禁把自己整个人都蜷成小小一团好自己为自己取暖。


 

守在床榻边的踏仙君一听,立刻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了握楚晚宁攥紧被单的手——一片冰凉。


 

可这一床柔软的锦被,明明是世间最轻最暖和的天蚕丝被,却像是十万大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了楚晚宁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楚晚宁的胸膛几乎没了起伏,只有一缕不慎滑落脸边的青丝轻微的浮动还能证明他还在呼吸。


 

踏仙君忽然不敢去拨弄那缕不听话的青丝了。它摇摇欲坠,仿佛是下一秒就要凐灭。


 

他凝了些灵力顺着楚晚宁的筋脉灌进去,却没有用。楚晚宁的手,似乎再也不能像那年海棠树下初见,墨燃不小心碰到的那般温暖了。那份温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值得珍藏的回忆,可若不是如今碰到楚晚宁的手,也许踏仙君一辈子都不能想起来了。


 

楚晚宁还在喃喃着冷,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罢了,属于他的生机,正在如沙漏里的细沙一样,飞快的流去。


 

踏仙君咬牙,把自己的衣物除去,只身下一件中衣,然后把被子掀开一条缝,自己钻了进去把浑身颤抖的人搂到自己怀里。


 

他这才发现楚晚宁浑身上下都是一片彻骨的寒凉,尤其是他的双脚,冷的如冰一般,好像这个人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这明明是属于将死之人的,来自千尺黄泉之下的温度。


 

不行。不行。


 

“楚晚宁,本座还没死,你不能死。”


 

“不然,本座就屠了整个红尘。就让你看看,你心怀的这个天下,血流成河,尸体成山是个什么模样。”


 

他的胸膛是滚烫的,还可以渡给楚晚宁一些温度。踏仙君握紧了楚晚宁的手,尽管渡过去的灵力都像是石沉大海毫无用处,但他还是重复又重复的做着这无用功。


 

宋秋桐?最好是把她的皮剥下来,再喂两个凌迟果扔到油锅里。或者从指尖开始,在她身上扎满荆棘钉。


 

一柱香之后,医修带着刚刚煎好的药进来,就看见两人在床上相拥的画面,差些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把药打翻。


 

好在没有。


 

踏仙君也不想多跟他说什么,只是让他把药放在桌上,又让他去配生指甲的药膏,便又让他下去了。


 

楚晚宁的药喂不进去,踏仙君就干脆把人半抱在怀里,用嘴把要硬灌进去。他突然明白以前楚晚宁总不爱喝药,哪怕是在原来的死生之巅,有时冬日里染了风寒也都是不愿意喝药的。


 

这药太苦了。


 

踏仙君抱着楚晚宁过了半夜,后半夜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医修那副药的缘故,楚晚宁身上没那么冷了,开始发起热来。踏仙君抱着他,自己都带着出了薄薄一身汗,更别提楚晚宁了。


 

于是踏仙君不得不替他拭身,换衣。他也不知怎么,不愿意把这些事儿交给那些下人来做,只得一个人守着楚晚宁。


 

到了天明之时,这初冬时节,居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气温骤降。


 

落雪飞扬。


 

居住在红莲水榭的这人本就身子骨弱,如今温度一下来,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楚晚宁开始咳嗽……这是他冬季时一直有的毛病,之前从来没当回事儿,但眼下,这几乎成了逼死楚晚宁的最后一根稻草。


 

房里烧着两三个无烟炭盆,屋里温暖如春,可层层床幔里掩着的美人似乎感受不到,一声声的咳着。每一声咳嗽,都好似生命之火的火光摇曳一下,也不知会在哪一刻,就灭了。


 

各种各样的珍贵药草被送进红莲水榭,苦涩的药汁也一碗碗被踏仙君亲自灌进楚晚宁嘴里,可那人就是不醒。也不知究竟是无法……还是根本不愿。


 

“楚晚宁,晚宁,你醒醒好不好?宋秋桐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你别……别像她一样,好么?”踏仙君坐在榻边,一边给人输着灵力一边轻轻的在楚晚宁耳边说着。


 

“这红莲水榭太冷了……师尊,你理理我……”


 

他这句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讶了一下。他明明对楚晚宁恨之入骨,恨他的那句“品性劣,质难琢”,恨他渡尽天下人唯独不愿渡他,恨他对师昧的冷眼旁观……


 

可他却猛然想起那年他摘下的那支极好看的海棠花,原本是要送给他的师尊,送给楚晚宁的。


 

-


 

所有人都在说,红莲水榭里的那位楚妃,大抵是熬不过这个寒冬了。


 

这话传到了踏仙君的耳里,踏仙君当即就把说过这句话的宫人全都杀了个干净。


 

于是再没人敢说了。


 

踏仙君进了楚晚宁的房间便把身上披着御寒的大氅脱下,拨开那一层层的床幔,见到了里面合眸沉睡的美人。


 

楚晚宁又瘦了一些,一只手腕踏仙君只消用手虚虚一绕就能捉住。


 

楚晚宁的药也灌不下去了,每每这碗耗费大量珍贵药材的汤药沿着楚晚宁的脸庞轮廓滑落下去,都会将衣襟染黑。到了最后,全靠着千年的人参片吊着最后一点生气。


 

不如归去。


 

踏仙君慢慢的抚着楚晚宁的一头青丝,也不知在想什么,到了最后,只是说:“这么些日子,本座想说的,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还是没醒。”


 

他拈了一缕发丝一段段绕在指尖,“本座也没耐心了。待你死后,本座就去把薛蒙抓来,让你们师徒两个能够在下面团聚。晚宁,你看如何?”他的“你们师徒”四个字咬的很重,像是怨恨,也像是嫉妒。


 

他清晰的看见,原本沉沉睡去的楚晚宁在听见他的话之后,竟是从眼角边沁出一滴泪水来。


 

踏仙君有些恼怒,不由得吐出更凉薄的话语,“晚宁,你知道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突然没由来的去端桌子上放着的那碗汤药——即使这药楚晚宁很久不曾喝过了,但踏仙君还是让医修每日熬一碗过来。


 

他端碗喝了一口药汁,然后把楚晚宁带着锦被抱起来摁在怀里吻上了楚晚宁的唇将药汁渡了过去。他又是庆幸又是愤怒的发现,楚晚宁他艰难而努力的把药一点点的咽了下去。


 

踏仙君重重地把碗一搁,把怀里人压在床上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他根本就不是醒不过来,而是不愿醒。


 

踏仙君这一下是下了几分力气的,又哪是缠绵病榻尚久的楚晚宁抵抗的了的?楚晚宁那点反抗的力度在踏仙君看来是那么微不足道,却还是被踏仙君感受到了。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立刻收手转而碾上楚晚宁的唇,舌尖灵巧的探进楚晚宁的口腔中大肆掠夺,良久后才愿意放开他,脸贴着脸对楚晚宁说:“要是你真的死了,不仅薛蒙,整个天下,整个苍生都会沦为你的陪葬品。楚晚宁,你想清楚了。”


 

说完,他给楚晚宁输了些灵力,又替他把蚕丝被掖好,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晚宁眼角原本是还挂着一滴泪珠的,在踏仙君离开之后,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滚落下来,沾湿了枕头上的一小块布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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